最令人惊讶的是，你绝不会允许别人偷走你的财产，但你却不断允许别人偷走你的时间——而时间是无限更珍贵的。
如果你想学会如何过好一生，很少有比塞涅卡更好的导师了。他是最受欢迎的斯多葛学派哲学家之一，与马可·奥勒留和爱比克泰德齐名。
他的一生充满了惊人的起伏。他出生在贵族家庭，写过有影响力的戏剧，被流放到一个岛上八年，后来成为罗马皇帝的首席顾问，然后被判处强迫自杀。
在这一切之间，他创作了大量哲学著作。
在这篇访谈中，我与塞涅卡探讨了生命的“短暂”，以及我们如何最好地利用有限的时间。
（本文是一场基于塞涅卡《论生命之短暂》的虚构但贴近现实的访谈。他的回答要么是直接引用，要么是基于其著作改写，并附带出处，方便你查看原文上下文。）
DKB：你认为人们对待生命时犯的最大错误是什么？我们最常搞错的是什么？
塞涅卡：每个人都抱怨生命太短，但这种看法是错的。生命并不短，真正的问题是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。
生命足够长，足以让你实现最疯狂的梦想。只是你忙于虚度它，直到走到尽头时，才发现自己几乎没真正活过。¹
最令人惊讶的是，你不会让任何人偷走你的财产，但你却一直让别人偷走你的时间，而时间无限更珍贵。²
没有人会随便把钱分给别人，但你却把时间随便分出去。你对物质财产非常节俭，但在时间上却极其浪费——而时间是世界上唯一值得你节俭使用的东西。³
即便你能活一千年，也会觉得短暂，因为各种干扰和琐事会吞噬你所拥有的一切时间。⁴
DKB：确实，我们都浪费了大量时间。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？我们都知道时间有限，可很多人还是一直犯这个低级错误。
塞涅卡：在你的心里，你真的以为自己会永远活下去。你觉得自己拥有无限的时间，于是把它花在任何第一个出现的事情上，几乎不加思考。
你在恐惧面前表现得像个凡人，在欲望面前却像个不死之身。⁵
你无法触摸或感受到时间，所以很难真正理解它。如果医生告诉你得了绝症，你会花光所有钱来延长生命。这就是时间对你真正的价值。但在日常生活中，你把时间当成一文不值，只因为你看不见它。⁶
更糟的是，人们还喜欢制定“延迟生活计划”。他们会说：“等我四十岁，我就退休去写书。”或者：“我先做这个讨厌的工作赚钱，十年后再去做我真正喜欢的事。”
说真的？你以为宇宙会按你的计划让生命顺利进行吗？你有什么保证能活到那个年纪？
把生活推迟到未来是对生命最大的浪费。你为了未来而否认当下。你依赖未来——而未来不在你掌控之中——却抛弃当下，而当下才是你唯一能掌控的。
整个未来都充满不确定性——立即活在当下吧。⁷
DKB：公平地说，根据个人情况，有时确实可能需要“延迟生活计划”。你可能必须先应对艰难的经济状况，才能去追求梦想。
塞涅卡：这是个合理的观点，但你仍然必须认识到，时间是有限的，而你正把它花在一条只在乎终点、不享受过程的路上。
真正的失败是主动选择一条让自己没有任何喜悦的道路。拿伟大的皇帝奥古斯都举例，他是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，拥有一切地位和财富，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。
即便如此，他最期待的却是卸任退休的那一天。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，在想到放下权力时最快乐。⁸
花一生去追求名利和权力，却始终不快乐，即使成功了又如何？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？只是为了让别人印象深刻吗？到最后真的值得吗？
同时，陷入权力和地位游戏的人多少还有点情有可原——他们承受着巨大的社会压力，被误导以为这些目标值得追求。
而浪费时间追逐空虚享乐和逃避现实的人，则令人鄙视与悲哀。对他们没什么好话可说。⁹
DKB：那你认为什么才是“好的人生”？你说我们不该追求地位和权力，也不该追求空洞的享乐。
那我们是不是该躺在海滩上什么也不做？
塞涅卡：我不是说你应该整天躺在海滩上。我是说你应该找到既让你愉悦，又对世界有价值的事。¹⁰
你应该有意识地生活，而不是任由时间一点点被偷走。你应该像过最后一天那样安排每天，这样你既不必渴望明天，也不必惧怕明天。你应该避免把时间浪费在对你无意义的人和事上。
你应该极度节省你的时间，因为你清楚，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用它交换。¹¹
我之前想说的是：一个人即使很忙碌，活得很长，也不代表他活得久。他只是存在得久而已。
想象一下，你出海航行，刚离开港口就遇上风暴，被浪打得在原地转圈，最后又回到了港口。你并没有一次“漫长的航程”，只是被浪折腾得久。¹²
你应该停止把时间花在无关紧要的事上，把注意力放在少数真正重要的事上。
除此之外，还有一件事可以延长生命：学习前人的哲学思想，你就吸收了他们的生命经验。每读一本哲学书，你都把作者的一生加到自己的生命里。世上没有比学习哲学更好的时间投资。¹³
你可以与苏格拉底辩论，和卡尔内阿德怀疑，与伊壁鸠鲁一起修养隐退，与斯多葛学派一起克服人性，与犬儒派一起超越人性极限。你可以全心全意投向过去，而过去是无限且永恒的。¹⁴
古人也是绝佳的朋友。毕达哥拉斯、亚里士多德和其他所有人，他们永远不会忙得没空见你。他们总会让你比见他们前更好。没有一个会逼你去死，但每一个都会教你如何面对死亡。没有一个会浪费你的年华，但每一个都会把自己的岁月加在你身上。你可以每天请教他们，他们总会告诉你真理。¹⁵
这是唯一能延长生命的方式。以你名字命名的建筑和纪念碑迟早会消失。时间会摧毁一切，唯独哲学的伟大著作不会。没有任何时代能抹去它们、贬低它们，它们只会随着时间更加受人尊敬。¹⁶
DKB：你还有什么最后的智慧之言吗？
塞涅卡：我们真正活过的生命片段非常小。
其余的一切，不是生活，只是时间。
本文由 ben 创作，采用 知识共享署名4.0 国际许可协议进行许可
本站文章除注明转载/出处外，均为本站原创或翻译，转载前请务必署名
最后编辑时间为: Aug 1, 2025 at 02:41 pm